明亮凄白的月光下,宇文清的面庞似被轻纱笼着,有种透明易碎的质感。(
他有几分黯然地望向天边,轻轻道:“不用去追了,情儿。只要他见到无恨,就绝对不会伤害他。”
他没有说“他”是谁,但我立刻明白,他指的是安亦辰。
就和与安亦辰相处时,我们绝口不提宇文清一般,与宇文清在一起,我们也绝口不提安亦辰。
那种纠缠不清的爱恨悲怨,似已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,唯有装作忘却,才能用最安宁平和的姿态,去面对纷扰流离的生活,面对可以把握的爱情,获得稍纵即逝的快乐。
“你认为,是……是安亦辰派来的人?”
我牙齿格格的响,秋夜的深沉寒气直沁肺腑。
宇文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大约觉得这个问题不必回答,只是静默地望着深缈的星空,轻轻叹息:“他一定会认出,无恨是他的骨肉。”
“那又如何?那是我的孩子!”
我有些气急败坏。
没错,安亦辰只要一见那个孩子,立刻会知道当年他错的有多离谱。虫
他千方百计要逼我打掉的孩子,眉眼与他如出一辙。
可不管安亦辰会怎么想,如今,我已是宇文清的妻子,而不会再是他的秦王妃。
宇文清笑容稀薄而飘缈,微不可闻地轻声说了一句什么,转身回了屋,而李婶又取出一只烟火来,点燃放起,依旧是召唤凤卫回来。
我虽是恼火,但孩子若是安亦辰的人带走,自然不至于会有危险;而宇文清病得那样,也无法对他发作,只得忍住怒气扶他睡了,转而去问夕姑姑:“他刚才说什么?”
夕姑姑沉吟道:“好似说,你还年轻……”
我还年轻?
我茫然地抬起头,一道淡绿色的流星,恰从天际闪过,晶莹的尾芒,最后绚烂片刻,迅速归于沉寂,归于无边无际的黑暗夜空。
泪水忽然之间,便倾涌而出。
人的一生,若有那么个倾尽生命无私爱我的男子,就足够了。
即便上苍终究要将他带走,我皇甫栖情也会用一生去感激,有这样一个美好的男子,曾与我相依相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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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恨,终于没能带回来。
凤卫铁骑两度收到撤回的信号,只得空手而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