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惑之年多事之秋

悠悠杨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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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遇一人白首,择一城终老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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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过,婚礼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宣布这对男女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同居生育了;一场大规模让人吃到撑死的高标准亲友聚餐,话题包罗万象,从国家大事到家务琐事;一场砸钱打造的民间春晚,女青年自欺欺人地过一把公主的瘾?

事过境迁回忆起来,我二十七八岁这一年,我用一年时间不紧不慢地走完了决定结婚到领证到买房,从准备婚礼到举行婚礼又怀孕这一系列的过程。虽然这第二次怀孕我们充满了期待结果又事与愿违,又是肚子没来得及大起来,孩子就离开了我们。然后就“免疫性不育”了?等待着孩子再度眷顾我们,这一等居然又是整整六年。看看我的青葱岁月,从恋爱到结婚,这一路走了整整六年,从结婚到生子这一路又整整走了六年。

但是我的孩子们,我二十七八岁恋爱新婚这一年,我人到中年回忆起来,真的是我非常幸福的时光。这是一种充斥你内心的纯粹的幸福,时刻嘴角上扬满满的愉快。不像我初为人父的日子,虽然也有幸福,但是同时面对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,这是一种“辛苦并快乐”着的幸福。尤其后来儿子很快被诊断为先天疾病,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的快乐一直是笼罩着阴影。我们要面对两个同年龄的孩子,一个正常一个有点疾病,你们想想我们要比同时哺育两个健康的差三四岁的孩子辛苦多少?

那一年我很幸福,或者说我人到中年回忆起来,在我二十七八岁之前的人生道路我差不多是一帆风顺,无论是读书恋爱和工作,我都要比我同年龄的人要顺利。我虽然二十岁让女生意外怀孕,我付出了代价去负荆请罪,但是双方长辈都没有中伤和责难,而是顺势而为地接受了。交往六年后结婚,我也没有在谈婚论嫁上和双方长辈有过什么矛盾。不像有的婚姻,是因为女方意外怀孕,是因为年纪大了世俗的压力,或多或少是带着一些勉强的。直到准备婚礼,岳父岳母也没有提任何条件,除了大家一起在松江镇买下一套房子。我自己父母很多事情上是尊重我本人,娘舅又大力帮了我一把。

所以在我结婚前,我没有追过女孩子,我没有失恋过,我也没有相亲过,我也没有努力找过工作,我更没有失业过。我们拿到房子直接拎包入住,我们一边享受着名正言顺的“性福”(在此之前毕竟是偷偷摸摸的),一边像衔泥的燕子,把软装修重新做一遍。买小家电、买餐具、换窗帘、拍结婚照、买婚纱,顺便还把松江周边的景点又好好玩了一遍。她还自己编中国结,还绣十字绣,虽然做得很慢,但是要的就是你慢慢去享受做这些事情的过程呀!我们更像是饶有兴趣地在玩,乐此不疲地玩。

那天晚上六点,在聚光灯下,在镜头中,在《 beautiful in white》的音乐中,在亲朋好友的祝愿下,她在父亲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上了红毯。岳父一手牵着老婆一手握着话筒,他郑重地说:“这是我们第一次来云间华亭,今晚在这块陌生地方,在众多陌生的亲朋好友的见证下,我要把我手上这位女青年交给眼前这位男青年了。我的掌上明珠,我也曾经憧憬她能在家门口安居乐业,陪伴我们二老颐养千年。所谓‘遇一人白首,择一城终老’,此时此刻此地爸爸必须放手了,去吧!我的儿女们,你们好好地去爱吧!去吧!我的儿女们,爸爸深深地祝福你们!”他们父女居然又在那儿深情相拥,我单膝下跪傻乎乎地看着他们父女情深,领受着大家的掌声……“遇一人白首,择一城终老”,因为遇到了我,老婆远离了生养她的家乡,远离了她最爱的父母,将和我在这里开始全新的生活……

这一切有点老套,甚至有点作做,但是我看得出岳父是心无杂念地祝福我们,老婆的眼睛始终亮晶晶的,闪烁着幸福的小星星。我也重复了岳父当年的那番话,“我的岳父把他最爱的掌上明珠交给了我,这是一个中年男性对一个青年男性一生的嘱托。其实这份嘱托很沉重,‘遇一人白首,择一城终老。予一己真心,盼一生偕老’,我会用我一生来兑现我承诺……”

岳父毕竟是知识分子,长辈发言也很煽情和幽默,赢得了阵阵热烈的掌声。“我的女儿,从现在起你的父母正式退路二线了。你和身边这个最重要的男人一起在这‘十鹿九回头’的茸城,好好地鸟飞鱼跃去吧!但是人生路漫漫,如果哪天你们累了倦了,想歇歇脚了。请记住在东海瀛洲,你家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着,这是生你养你的故土,父母一如既往欢迎你们回来。孩子们,记得常回家看看噢!同时也欢迎在座的亲友来我们世界级绿色生态岛来小酌小憩。在此我们为每位亲友送上一份崇明米糕,请大家笑纳。并恭祝大家的生活就像米糕一样团团圆圆,事业爱情蒸蒸日上。我谨代表女方的亲友们再次向男方的热情招待表示衷心的感谢,谢谢大家!”

整个婚礼过程很热闹很祥和,亲友们也没怎么为难我们喝酒,除了我们自己和伴娘,没人知道那天她其实在生理期,而且是量最大的日子,甚至还有点痛经。

“我来插一句”,娘舅说到,“女性这一生从青春期到更年期,1/6的日子是月经期。各种考试,各种红白两事,还有旅游,碰上生理期不是很正常嘛!像舞蹈演员,游泳运动员,还一直靠吃药去调整?哪调得过来呢?得不偿失的。现在医学界的观点像拔牙这种小手术,都不用考虑是否在月经期了”。

“但是娘舅,男女天生就是差异很大的。女性寿命为什么比男性长七八年?她们一生七八年处在经期、孕期、哺乳期,这是上帝给她们的补偿。外人看我们幸运,一下子凑成好字。但是两年龄不同性别小屁孩,各种比较甚至PK着实让人哭笑不得。三岁时,为什么弟弟能站在路边小便,我非要去厕所蹲着?不好。四岁时,为什么弟弟能在家里休息,我非要上幼儿园?不好。五岁时,为什么弟弟可以赤膊游泳,我不行啊?不好。你说让我怎么解释?还有小到餐具、牙刷、袜子、鞋子,大到书桌和床,你必须同时准备好一份男式一份女式。否则就会世界大战,整一个‘人前显贵,人后受罪’啊!如果两个孩子差三四岁,就好很多吧!”,于跃说。

“是吧!不像你和哥哥小时候,你个头比他小一点,从小你就穿他穿剩下的衣服鞋子”,娘舅说。

“是啊,小时候我还真没穿过多少新衣服。那时候农村条件艰苦一点,有现成的给我们,我们还求之不得呢!”于跃说。

“其实,能够作为他们婚礼的证婚人,我真的非常开心,这是我这一生做过的唯一一次证婚人,我比见证自己儿子结婚还开心。在此之前我也反复思考过,要和亲朋好友分享些什么呢?是那些千篇一律的溢美之辞?还是说一些真心话呢?其实我始终没有想好”,娘舅说。

“但是他在长兴岛突然之间流泪倾诉,后来车子行驶在长江大桥上我眺望着长江时,我稍微理了一下思绪,我知道晚上要和亲友们分享什么了。我说你们是多可爱的一对年轻人啊!女生明明知道男生愿意买单那个钻戒,但是她不要了;男生明明知道他不买单,女生也不会和他生气,但是他一直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。这就是一种互敬互爱啊!多美好的感情啊!好吧!这个钻戒我娘舅来买单了。我的外甥,读中学时想做医生,如今他长大成人,他的工作服就是白大褂。我的外甥读大学时想和某个女孩谈恋爱,如今和他牵手走上红毯的就是他身边这个女孩。所谓兴趣和工作一致,爱情和婚姻一致,我的外甥真的做到了。华丽的祝福也不多说,我谨祝愿你们,自己选择事业和婚姻,就这样无怨无悔地互敬互爱地走到人生的终点。娘舅再次祝愿你们幸福,谢谢大家”,娘舅说。

“然后很长一段时间,我在做新郎官因为买不起钻戒而掉眼泪,马上去买,娘舅买单。被农村亲友们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,被大家津津乐道。父母多少也觉得丢人”,于跃说。

“最大的运气,不是得了大奖,不是捡到了钱。最大的运气是你碰到一个人,能提高你的思维,把你提升到一个更高的平台。谁说的我忘了。娘舅于我,就是这么一个人吧!”他又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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