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不寻常的气息。
卫以惜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会伤害侠客,但是他的确觉得两个人不适合做朋友,而且他,心底有种预感,再这样下去,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。
所以他什么也没说,留给侠客时间让他接受。
侠客垂着头,略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,只能看见紧抿的唇。
过了半晌,他轻轻的说了句话,似是叹息又似是询问,“是吗……”
接着整个人顺着身后的门缓缓滑坐在地上,像是被抽空了力气。
那声音太过细微,以至于卫以惜没有听清楚,再加上侠客的状态似乎不太对,于是他蹲下身,有些担心的询问道,“你说什么”
谁知,下一刻侠客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喷瓶,对着他一喷,距离太近,他完全没来得及反应,微凉的液体化成水珠洒落在他的脸上,呼吸进他的肺腑。
卫以惜瞳孔微缩,反应过来这肯定不是水。
但是为时已晚,由于液体的作用,他的大脑迟钝起来,视线也变得模糊,最后看到侠客的脸……也是一片模糊。
……
再醒来,看到的是他卧室的天花板。
他觉得大脑有些刺痛,像有一根细针在轻轻戳弄着脆弱的大脑表层,这实在不是好受的滋味,于是他想缓一缓应该就好,闭眸静待了一会儿。
五分钟过后,大脑的刺痛的确缓解了,意识也开始清晰起来。随即他试着动了动身体,却发现四肢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,甚至连动动手指都十分困难。
他意识到了身体状况的异样,估计是侠客动了手脚。
“你醒了”清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因为说话而带出的气息吹拂到卫以惜的耳朵上,让卫以惜浑身一僵。
侠客坐在床边,撑着脸嘴角噙笑,满意的看到对方的耳尖因为他的气息泛起一片薄红。
卫以惜很快收拾了自己情绪的波动,移动目光,果不其然看到了罪魁祸首。
侠客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微笑的面具,卫以惜也无暇拆穿他,只冷冷的质问,“你想做什么”
侠客眨了眨眼,道,“我不太明白呢。”
卫以惜收回目光,直直的看着天花板,等着他的下一句话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”侠客语气中透漏出些许委屈,“我承认骗你确实是我不好,可是,见你那么用心的照顾我,我不想拒绝,我已经很久……很久……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……”
话语的最后,卫以惜敏感的听出了一丝失落,他忽然想起,侠客说过他之前有个哥哥,但是因为他死了。很久之前的关心,应该是来自他哥哥的吧。
但是同情归同情,他还没有大度到轻易原谅侠客的所作所为,欺骗.杀人甚至把他弄晕困在这里,这些都是触及底线的问题,不能轻易忍让。
见卫以惜的态度没有缓和,依旧是那么冷硬,侠客不禁有些烦躁。
似乎想到了什么,侠客收起脸上的笑容,声音也不复刚才,变得有些低沉,道,“我知道了,你还是在为我杀了那个女人生气对吗”
“可你不是不记得了吗”侠客皱着眉,困惑道,“连她消失了都不知道,不就是说明她在你心中只是可有可无的位置而已……那为什么会为她对我生气”
卫以惜根本不打算解释了,因为解释对方也理解不了。两个人的观念差距太大了,在他看来很严重的问题,侠客却完全不以为意。
但他表现的这种态度却令侠客有些心凉。
这还是第一次,侠客明显感到了对方对自己的不耐烦和无话可说。
毛毛躁躁的感觉像是细微的针刺不停扎在心底,令他堆积在心底的阴郁开始膨胀蔓延,仿佛一个气球,越涨越大,终于到了一个极限。
侠客直起身,修长的手指轻轻攀附上卫以惜的右手,轻轻揉捏着他的小指,动作有些暧昧旖旎。
卫以惜表情凝滞片刻,虽然他全身不能动,但是感觉还是在的,这动作令他心理上有些难受,可挣脱又挣脱不开,于是沉声道,“你做什么”
侠客垂眸看着指间揉捏的小指,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些许,回答的却是另一个问题,“为什么杀了她”
“因为她想要染指我的收藏品,区区一只蚂蚁自然要为她愚蠢的行动付出代价。”
这个解释卫以惜已经听过了,意思跟之前的一样,只是蛋糕换成了收藏品,老鼠换成了更加渺小的蚂蚁而已。
然而他却没想到,这次后面居然加了一句话。
这句话令他头皮发麻。
“你的头发,皮肤,骨头,全都是我的,别人休想拿走一分一毫。”侠客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诉说着他扭曲的占有欲,压根不觉得他的想法有什么错误。
他轻轻执起卫以惜的手,低头在手背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。
微凉的唇碰在手背上带起些许酥麻,卫以惜不知作何反应,他也不能做出反应。
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,听后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,双眸中的瞳孔由于惊诧而骤缩。
侠客见他难得露出这种表情,十分愉悦。
他右手执着卫以惜的手,左手轻轻抚上卫以惜的脸,指尖滑到眼睛所在的位置,细细的在眼尾处摩挲,“你知道吗,其中我最喜欢这双眼睛了,深邃却又透彻,像一块无价的墨玉,虽然很想挖下来让它永远看着我,但是不在你身上就没有意义了。”
卫以惜没有说话,他的大脑迟钝的消化着现在的情况。
良久,他道,“我是你的……收藏品”
侠客笑着回答,“没错,你是我的最珍贵的收藏品。”
卫以惜这才反应过来,他开始以为这是恋人的告白,原来只是把他当做玩具而已。